【毕侃】昨晚是我错了
私设李希侃在广西上学
0.
“昨晚是我错了。”
“但是吧……”李希侃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。
1.
毕雯珺阴着脸挂掉电话。
2.
说起这个从小玩到大的竹马毕雯珺心里五味杂陈。首先是措手不及拥有了一个小跟屁虫，然后是话痨捣蛋的同桌，后来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。
现在是因为大学异地管不住从而变成交际花的男朋友。
当毕雯珺听见室友提到“李希侃明天生日今晚会直播诶”的时候，简直想打个飞的飞去广西兴师问罪，好好理理李希侃这遍布五湖四海的朋友圈。
毕雯珺深呼吸平复情绪，把被无差别攻击摁断的铅笔芯收拾进垃圾桶里，问室友:“你怎么认识李希侃？”
“？谁不认识李希侃啊。”室友举着手机反问。
什么意思，大家都认识李希侃才是对的吗？
“我老妹喜欢他，我就知道了。”室友知道毕雯珺想问什么，自顾自地回答道:“在x音上有20w粉丝，蛮厉害的。本来对这种小网红没啥兴趣，后来打游戏匹配到他，跟他打配合特轻松！于是就认识了。”
噢。毕雯珺明白是个怎么回事了，换了个侧重点:“和我打配合不轻松吗？”
“你看看你段位是啥色！！”
“金色啊？不一样吗？”毕雯珺装傻。
“能一样吗！我王者你黄金啊哥。”室友抓狂，拎包就要走:“出门了出门了，等会有课。”
听见室友火急火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，毕雯珺才气冲冲地摸出手机。男子汉堂堂正正，要搜就坦坦荡荡的搜。非得等寝室没人了，才动手下载不常用的软件监视男朋友，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。
进度条在又贵又慢的校园网里缓慢的爬行，毕雯珺简直要把手机盯出洞来，腿不自觉的抖动好像可以加快速度，最后还是放弃校园网点亮流量的标识。
忘记问室友李希侃在x音上的ID叫啥，毕雯珺没多想，大手一扫输入李希侃的大名。
入眼全是诸如“李希侃的正牌女友”、“李希侃的正妻”、“李希侃的锁骨”之类的称呼，毕雯珺看得脑瓜疼。
他知道李希侃玩过直播，也见过他在手机面前唱歌或者自言自语，但他真的没想到居然有什么多人喜欢李希侃。
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压得毕雯珺喘不过气来，无端想给他打个电话，身体快过大脑，等到毕雯珺发觉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，手机已经发出了嘟嘟的声音。
毕雯珺根本就没想好接通以后该说什么，急急忙忙地就要挂电话。
“喂？”手机发出声音。
在“怎么不告诉我你玩x音”、“20w粉丝你是不是每个都认识”和“你x音ID叫啥”之间，毕雯珺艰难地憋出一句:“吃了没？”
现在是下午两点半，前不搭午餐后不着晚饭的，话痨如李希侃听了都沉默。
毕雯珺真的想挂电话了。
“那个、五一节前后我都没课，我上你那找你。”说这话的时候毕雯珺瞄到书桌上的台历，这四月才开个头就讨论五月的事，提一句生日快乐有什么想要的都不会有现在这么尴尬。干脆眼一闭心一横，任凭李希侃怎么吐槽他。
“好哇好哇！”李希侃听起特别高兴。没有预料中的吐槽，紧接着的话把毕雯珺乐得晕头转向:“我也很想你！”
“也什么？谁想你了？我不想你。”室友要还在这早一巴掌往他背上招呼了，多虚伪啊，嘴巴都快咧耳根子上了还不想人家，嘴硬吧你就。
“没啥事了，吃好睡好不要疯玩，拜拜。”
“等等等等等一下！你是不是忘记我生日了！”听上去好委屈啊。
“怎么会呢，我记得的。”
“那你怎么不和我说生日快乐？”
“哪有提前说生日快乐的道理？我要掐零点。”
“哦……错怪你啦。”那边有嘿嘿的笑起来，“我挂啦？拜拜拜拜！”
最后是一声响亮的吧唧。毕雯珺红着脸等李希侃挂电话，盯着通话时间一秒一秒的跳过，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李希侃的意思。
毕雯珺扭扭捏捏地捧起手机，嗯了半点没嗯出个所以然来，李希侃在那边乐得哈哈直笑。话筒里隐约传来李希侃室友的笑骂声，一阵混乱过后李希侃说:“怎么还没有呀。他们说我笑得太大声把我赶出来了，外面好热，你怎么忍心让我吃苦——”
李希侃戏还没作完，耳边炸开几个响亮的吧唧:“好好好亲亲亲，没事儿了吧？没事儿我挂了，我要把我的脸面捡起来。”
毕雯珺把手机扔上床，红着脸冲去洗手间洗脸。
4.
毕雯珺还在想李希侃的x音ID是什么，指尖弹出一条“saykan的生日直播间，快来预定吧”，李希侃的大头照被贴上小狐狸耳朵的贴纸明晃晃的摆在推送里，手不受控制的多刷新了两次，通知被滚动下去了。
毕雯珺恼得大喊等一下，却怎么刷新也刷不出了，只好老老实实搜索。
这名字他早该想到，李希侃微信名电子邮箱全是这个。可他给李希侃的备注只有“希侃”两个字，而电子邮箱除了学校和工作以外没人会往里边发东西。想不起来也不赖他。
毕雯珺不是没给李希侃取过腻歪歪的备注，可他就是受不了，名为“抚顺爷们最后的倔强”在作祟。李希侃还在挣扎，提议说这没有特殊感啊，改成我小名怎么样。
你是说豆豆？毕雯珺操着大碴子味儿反驳，你知道这我舅舅家的狗同名吗。
李希侃作势要打人。
毕雯珺花了点时间研究怎么预定直播，当通知栏弹出直播倒计时的时候毕雯珺还是怔了怔。
他现在这是在男朋友不知情的情况下看他的直播，线上和线下的李希侃到底有什么不同，实在是令人好奇。
5.
11:30PM
距离直播开始还有十五分钟。
当着室友的面看男朋友的直播还是太羞耻了。虽然室友们都在各忙各的，完全没理他是个什么情况。
毕雯珺洗好澡吹干头发缩进被窝里，他抓着手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宛如一条待宰的鱼，搞不懂为啥这么紧张。
时间一秒一秒的跳过，终于进入最后的59秒。毕雯珺默默跟着倒数，在李希侃出现在手机里的瞬间狠狠按下想要说“新年快乐”的冲动。
以直播观众这样的视角看李希侃又陌生又新鲜。李希侃挥手向大家sayhello，毕雯珺捧着手机独自傻乐了一会儿。弹幕栏铺天盖地的生日快乐和表白刷得男孩一阵羞涩，忙不送的谢谢大家。
屏幕里的人想给大家看看朋友为他准备的派对是怎样的，低头琢磨怎么切换镜头:“我看看……啊好了！Happy birthday！cool吧？我进来的时候吓一跳。”
李希侃背对着气球组成的英文又说:“我的兄弟们？他们现在在准备，好像要给我一个惊喜——哈哈好怕是惊吓。”
“对了再给你们看一下，”镜头再次翻转，李希侃举着两个皇冠说，“这个是我的家人们给我的，这个是我的朋友们给我的，不知道戴哪个，一个金色一个银色。有一点困扰，我试一下好了。”
首先试了银色的，大小没有调整好，从头上滑下来挂在脖子上。画面静止了两三秒，手机里的男孩噗嗤一声笑出来，吐槽了两句，索性不管那么多，两个都戴，一个挂脖上一个戴头上。
男孩还在聊天消磨时间，离零点还有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毕雯珺退到微信里。直播间挂在后台，听着李希侃滔滔不绝翻他的朋友圈，最新一条是一张自拍，照片里李希侃半掩在三角梅的后面，粉色的花朵遮住他的眼睛，留下亚麻色的头发和与花朵同样质地的嘴唇。
李希侃正在直播，想他不方便接电话，于是毕雯珺点开对话框，输入生日快乐的字样。
发送，气泡的上方跳出写着四个零的灰色框框。
耳机里的叨叨絮絮戛然而止，紧接着是男孩们的欢呼声，随即变成鬼喊鬼叫，中间夹杂着几声生日快乐。
毕雯珺被闹得脑仁疼，想把音量调小，又怕听不清李希侃说话，只好先忍着。
男孩们提议寿星捧蛋糕拍张照，画面又是一片混乱，手机传了又传传到某个男孩的手里，男孩对着镜头挥手，马上把镜头对准李希侃。
毕雯珺沉默着看了半晌，又退回到和李希侃的对话框。
他想和李希侃说衬衫衣领最多开两粒扣子，三粒以上那是给他的看的；他想和李希侃说四月的广西也没有多热，寒从脚起不要赤脚踩在地板上；他想和李希侃说你胃不好，冰淇淋蛋糕冻得你牙疼就少吃点。
可他现在扮演是李希侃的直播观众，不能事无巨细的叮嘱他，即使发上直播间也会被更多的表白和关心掩盖住。
弹幕里似乎也有人注意到这一点。李希侃说广西升温很快，四月开始热热到十月份，又说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，没那么容易感冒。语毕指指身后的男孩们，比了一个健美先生的姿势。
毕雯珺想坐起来，但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，缠住他的四肢，使他动弹不得。他忍不住胡思乱想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喜欢他，究竟缺不缺他的那一份。
“……雯珺。”
毕雯珺以为自己幻听了，猛地把手机抓起来看，李希侃真的在笑着叫他的名字。
“雯珺平时管我管得可严啦，还好他不玩直播，所以今天偷偷放纵一下。”
弹幕问是女朋友吗，李希侃说是，并且重点强调了女朋友三个字。
毕雯珺这名字在小学一年级初一高一大一的时候没少被当成女孩子，想反驳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反驳，独自吃了闷亏。
弹幕里似乎又刷了什么东西，李希侃安静了一会儿又吃吃的笑起来，双手合十示弱:“你们不要告诉他啊。”
弹幕哪知道“雯珺”这号人，连忙说好好好。又有人笑是不是雯珺知道了要跪搓衣板啊。
李希侃笑笑不说话，转头和朋友们打闹抽扑克牌玩国王游戏。
寿星最大，第一轮直接当国王，点了一个倒霉孩子接受蛋糕拍脸的惩罚，闹到最后每个人都成了大花脸。第二轮加入国王牌，新“国王”误打误撞点中寿星，在李希侃“是我提不动刀了，还是你们飘了”的尖叫声中扔进泳池里。
一群大男孩聚在一起胡闹活像高中生毕业第一次疯玩，点最夜店的歌跳最辣的舞，抱着香槟气球大喊what's up。
6.
后半段完全就是在玩，李希侃把手机架在桌子上面对泳池就不管不顾的抗水枪滋人。
毕雯珺看了一会儿有点失味，又把直播挂进后台，切进和李希侃的对话框里。
意料之中的没有新消息，朋友圈倒是更新了，不差分毫的零点发布时间一看就知道是定时。
配文二十岁生日快乐，照片还是三角梅，只是这里照片里的男孩没了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的做作劲儿，大大方方的露出巴掌大的小脸。四月的广西阳光已经很大了，李希侃眯起细长的狐狸眼对着镜头微笑，花枝横过男孩的锁骨，无端想起《花儿和少年》这么一首歌。
“还懵懂的花儿和少年，眉梢眼角带电，近情情怯。”
有点想他，毕雯珺想。
想到周五傍晚的街角公园，李希侃拎着毕雯珺的衣领，带着豁出去的意味却小心翼翼表达出的喜欢，以及隔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亲吻。
想到李希侃丁点大的饭量，瘦得皮包骨的样子；想到李希侃吃到好的东西时，露出满足表情的样子；想到在炎热的仲夏之夜，李希侃撩开衣服下摆散热的样子；想到在寒冷的冬日午后，李希侃贴着自己缩在沙发里的样子。
毕雯珺从没觉得异地恋是一件痛苦的事。
想听对方的声音可以打电话，想见见对方可以视屏。分享此时此刻身在何处有什么样的天气，也能知道彼此手边摆着什么口味的饮料，腿上摊着的书叫什么名字。
什么时候都能见，在哪都能见。
可现在他觉得都不如手心里的温度，怀里的柔软，眼睛里的明亮，唇齿间的甜蜜。
世界上怎么会有“我想见你”这种人间疾苦。
毕雯珺举起手机，一个键一个键的触碰，拼凑出苍白又无力的“想见你”。
手机把他的指尖照得惨白，除了干巴巴的“想见你”什么都说不出了，屏幕逐渐变暗，最后坠入黑夜的深渊。
毕雯珺陷入了短暂的失明，抬手在黑夜里凭空抓了抓，什么也没抓住，任手臂重重的摔进被子里，在李希侃声音里阖上双眼。
7.
天光乍泄，毕雯珺在一片静谧中醒来。
李希侃回:我也很想你。
他打电话过去，果不其然没接，看来是没醒。
他给他发消息，洋洋洒洒十多行，删删减减又变成空白。
他还想再睡会儿，却怎么也睡不着，闭上眼全是三角梅和少年的一颦一笑。
毕雯珺觉得自己像躺在海面的浮木上，浮浮沉沉，随时都要坠入深海几欲窒息，又像总有人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下坠。不知道躺了多久，枕边的震动终于让他上了岸。
他按了接听没有说话，耳边传来对方刚睡醒时特有的软糯声线。
“打我电话干嘛呀？”
“想你了。”
“这么早就想我了呀。”
毕雯珺应了一声，猝不及防的提到:“昨天衣服没扣好。”
那边似乎僵住了，愣愣地问:“什么衣服？”
“昨天你穿的黑衬衫，扣子开太下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赤脚踩在地板上很容易感冒。”
“拍照就好好拍，别让人亲你。”
只能我亲。
李希侃终于清醒了:“你看直播了？”
“嗯。”毕雯珺有意要逗他，故作高冷的发出一句鼻音。
那边的人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:“对不起，昨晚是我错了。”
“但是吧……”
毕雯珺以为李希侃想找借口狡辩，没好气的把电话挂了。
李希侃发消息很喜欢带重复的感叹号或者问号，聊天记录里有一大半被标点符号占满，好像能从里面看到他的情绪波动。
毕雯珺的会话框被感叹号疯狂轰炸，李希侃说。
但是吧！！！！
我也是真的很想你。
真的！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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